近日,某加V的美妆博主发微博晒出自己模仿劳荣枝妆容的自拍照,还配上文字“某荣枝模仿秀,像不像。” 网友们反应强烈,很多人批评其做法,很快,涉事博主将模仿劳荣枝妆容的微博删除了。
这位博主对自己的行为是否过界是有认识的,否则不必刻意声明:“开玩笑,没有蹭杀人犯热度的意思”。这种声明只不过是“此地无银”而已,恰恰证明她并非“无知才无畏”,而是吸睛的欲望远超过敬畏。
仿妆这两年很火,有人把自己化成明星或是某个热门剧中的人物,本人面容和被模仿的人物差别越大,说明化妆术越厉害,越能获取流量、赢得粉丝。在各个社交媒体上,仿妆已普遍到不足以对受众形成刺激,于是,一些博主开始在寻求“创意”的路上走偏。
之前有人发“新型冠状病毒仿妆”,这种模仿,是对疫情中失去生命、失去亲人的人的严重冒犯;还有些人发“家暴仿妆”,这种模仿,是往那些家暴受害者的伤口上洒盐。没有底线的博出位,远不止不恰当的仿妆。前两天,有短视频的内容就很辣眼睛:不戴口罩的人被扣了一脸蛋糕,尽管拍摄者说镜头里全都是演员,没有路人受伤,但依然引起公愤。再往前数,早年某媒体曾把一起重大的国际人质案件编成了竞猜题目。后来,该媒体受到了严厉批评和严肃处理。
什么样的事不能被娱乐,在这个媒介门槛越来越低、娱乐手段越来越多元的今天,是需要深思的问题。在1985年出版的《娱乐至死》一书中,波兹曼对电视时代社会趋向于娱乐化进行了研究,他担忧,群众逐渐变成娱乐的附庸。在互联网时代,这个担忧并没有消解,反倒不断以新的形式出现和强化。
就像“家暴仿妆”,本来并不是出于娱乐的目的。它起源于2015年,是一位西班牙艺术家为了鼓励女性自我保护,与几位好莱坞明星合作,让她们化妆成家暴的受害者,希望让世界看到家暴造成的伤害有多么触目惊心,鼓励受害者站出来为自己发声。那位艺术家一定没有想到,后来者竟然完全扭曲了她的初衷。
一旦抽离了同情、关心和帮助他人的真诚,只剩下了娱乐和刺激,就仿佛人一旦没有了灵魂,就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做“劳荣枝仿妆”的博主也同样,她曾发微博说,对于劳荣枝最终得到什么样的法律制裁并不关心,因为“我是一个不关心人类的人类”。一个人眼里没有“人”,行为又怎么会有界限?
撰写了《同理心》的英国作家罗曼·克兹纳里奇认为,当下有些人存在着“同理心赤字”的问题,虽然同情心和同理心是人的先天能力,就像自利心一样是人性的一部分,但总有一些人对他人的痛苦欠缺感知。
曾经,传统媒体有“第四种权力”之称,在社交媒体时代,几乎人人手握这种“权力”,那些粉丝众多的自媒体,其对社会与公众的影响力,某种程度上说已不亚于传统媒体机构,但相比于传统媒体一直受到媒介伦理的影响,自媒体的行业标准和行业规范却显得比较粗疏。那位美妆博主自称,她的底线是守法。恐怕,这对拥有七位数粉丝数量的自媒体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来源:光明网-时评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