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里和师兄在一起又学到不少关于擦擦的历史、用途、种类等知识,大大加深了我对擦擦的兴趣,这才把精力集中在擦擦的收藏整理中,开始有意识、有目的地到处寻找。
凡是我到过的地方:神山、圣湖、寺庙、佛塔、村落等都有过我寻找擦擦的足迹,拉萨、日喀则旧货市场是我常常光顾之地。翻资料,请教学者,自然而然对擦擦的研究也越来越深入。
“擦擦”一词的由来是印度语的音译,公元10世纪后开始从印度传入西藏,据说佛教前宏期西藏就有过擦擦,但证据还不够确凿。
擦擦的盛行时期是阿底峡入藏传教时期,至今阿里古格地区还保留有大量那一时期的佛塔,所有塔内都藏有数以万计的不同造型的擦擦,现在我们能看到的最早期的擦擦也属于那一时期,其作用不只是塔藏,寺院佛龛供奉,佩带护身,上供还愿,甚至防病避邪等都用擦擦。
也是在这一时期,擦擦才真正融入了藏族群众的日常生活中,这以后它所表现的内容也就不计其数,可以说凡是有形象的佛尊、菩萨、护法神、高僧大德等都可能有相应的擦擦,说它是一个微缩的神佛世界一点都不夸张。
擦擦虽然只是一些小巧的泥土之作,但就是在这些脱模泥塑中还隐喻着许许多多动人的传说,也正是这些传说更加丰富了我的收藏情趣。
一次我得到一枚铅制的擦擦,当时我还真没在意,认为这是现代人制作,就随便放在柜子上,一位懂行的藏族朋友看到,说它是猎人做的擦擦,我马上追根问底,这才深知其意:过去西藏大多地方都有狩猎的习惯,但大量猎杀生灵与佛教教义不许杀生相违背,所以猎人们到了晚年后要将猎具送放到寺庙去,所剩的铅弹全部制成擦擦,并供放到神山之上,然后将晚年的全部时间用作朝佛念经,以赎回一生所犯罪孽。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得到了“象头财神”擦擦,在此之前土旦曲扎先生曾经给我讲述过“象头神”的传说,当时我激动的心情无法言表。象头财神擦擦据说是宗喀巴大师亲手制作,相传大师生前有一串非常珍贵的人头骨念珠,一次手中念珠的绳子断了,珠子全部散落在地上,结果怎么也收不齐全,既然成不了一串念珠,大师只好按所剩珠子的数量做了如数的象头神擦擦,在每个擦擦中安放了一颗人头骨念珠。
土旦曲扎是浪卡子德隆寺的活佛,也是西藏民间工艺专家,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看了我的全部收藏,大为震惊,我想他也许是为藏民族如此丰富精深的擦擦文化而振奋,也许是为我的精神所感动,他向我讲述了不少有关擦擦的奥秘,并动员本寺庙的僧人帮忙收集。其中有萨迦法王为他的母亲制作的擦擦,有德隆寺初建时安放在墙中的擦擦,据他说那是西藏最早的擦擦,大约在公元7—8世纪,要真是那样,可算是非常珍贵了。
有一种擦擦迄今我还没有见过,藏语称“眯抵”,外形似塔,倒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形体很小,每个擦擦的底部都有一个洞,里面空心,所以很轻。制作这种擦擦的要求是:晾晒时将擦擦放在草尖上,以草不倒为标准。据说这种擦擦是修道之人在不得不格杀作恶多端者之后,为洗清罪孽而为自己做的一种擦擦。
擦擦中还有一种子母擦,即擦擦中装有擦擦,这种擦擦一般为塔状,体形较小,只是从外表很难分辨出来。烧制彩绘的擦擦一般是比较讲究的一种,大多是作为供奉来用,始建于宋代的夏鲁寺神殿内四周墙壁上全部用烧制过的擦擦拼贴,虽然因时间久远,脱落很多,但余下的擦擦都完好无损。在烧制的擦擦中据说有一种用气功烧成的擦擦,藏语称之为“益西门”,益西是自然的意思,门意为火,其意思为自然之火,据说是具有很高地位的高僧才能有法力烧成这种擦擦。
擦擦既然是什么人都可以制作,当然也有高低贵贱之分,由活佛高僧制作的擦擦非常珍贵,如最早阿底峡制作的擦擦,到后来宗喀巴大师以及历代达赖喇嘛、班禅大师都制作擦擦,这些擦擦的背面都留有活佛、高僧的手印指纹。
过去还有一种只有达赖喇嘛和班禅大师才能制作的擦擦,如“玛依”擦擦,造型为牛背金刚,是历代达赖喇嘛制作的。班禅大师制作的“班青准堆”意为灭蛇,图中是一条毒蛇成S形,一利剑刺中蛇头,这两种擦擦在布达拉宫和扎什伦布寺都是最高权利的象征。
制作擦擦的土都是从高山的修行洞中采集的,并要掺入活佛大师亲手配制的药水。这种擦擦过去一般只有贵族、官员和少数军官才能得到,平时戴在胸前,说是可以防身治病,传说中的使刀枪不入的擦擦就是这种。
布擦也是非常珍贵的一种,按照藏传佛教仪轨,达赖、班禅圆寂后要实行塔葬,在塔葬之前要用盐巴、藏红花等各种名贵药材将活佛高僧法体中血水吸干,这些药物要反复不停更换,直至完全干透再塑金身,每次换下的药物要与泥土掺和起来制成擦擦,这种擦擦就叫布擦。听说在过去一个布擦可以换到几头牦牛。
活佛骨灰制成的擦擦也很珍贵,西藏过去德高望重的大德高僧圆寂后,众僧信徒们为了纪念他,修筑佛塔,塔内要放置活佛骨灰制作的擦擦,这样人们认为它佛永驻,会带给人们智慧与安宁。有的用高僧骨灰制成的擦擦也归放到神山圣地,明显不同于其它擦擦的就是:每一个擦擦都用黄布包裹,类似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