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们打开患者胸腔后发现，他的肺已经完全“石变”，硬邦邦的。
文 | 沈林 邓天
“我快被闷死了，以为没救了，没想到现在竟然还能闻到桂花香，能自己走这么多路！”重新呼吸到空气的那一刻，冯先生的表情带着惊喜，恰逢上海桂花盛开，这种惊喜中除了对生命的眷恋外，更多的是对胸科医院医生们的感恩。
在经历了40多个处在生死边缘的日夜后，冯先生从呼吸衰竭、濒临死亡，要靠人工肺维持生命，到现在可以自如呼吸、自由行走。上海市胸科医院肺移植多学科团队又一次成功挑战了医学上的“不可能”。
比肿瘤更可怕的疾病
冯先生得的是特发性肺间质纤维化。肺纤维化的人群中，绝大多数患者在疾病早期可能没有任何症状，随着疾病的进展，肺功能逐渐恶化到一定程度，症状才会显现出来。
特发性肺纤维化的病因不明，可能与基因、香烟暴露、空气污染、病毒感染、胃食管反流等有关。常见的症状有咳嗽、呼吸困难，病情呈现逐渐发展，到了疾病晚期，患者做一些日常生活、运动（比如走路、爬楼梯、上厕所）都会有明显呼吸困难，被诊断后的中位生存期只有2~4年，3年内死亡率高于大多数肿瘤。病情容易出现急性加重，进而导致严重缺氧、呼吸衰竭，危及生命，此时，肺移植是唯一有效的治疗手段。
今年4月，找到上海市胸科医院呼吸内科副主任、危重症呼吸病亚专科李锋主任就诊时，冯先生病情已经十分严重，李锋建议他立刻就做肺移植手术，但当时冯先生一家都没做好心理准备。回家口服抗纤维化药物。
没想到，病情进展快到出乎意料。8月下旬，冯先生在家突发严重的肺部感染，导致呼吸衰竭，救护车将他送到胸科医院急诊时，他的血氧饱和度只有70%，医生们紧急将他转到呼吸重症监护病房，进行了各项针对性抢救（比如经鼻高流量吸氧、气管插管+呼吸机辅助通气），但还是无法纠正他的呼吸衰竭。
危急时刻，当晚，心外科体外循环亚专科主任郭震为他上了ECMO（体外膜肺氧合设备），用人工肺维持他的生命。同步，肺移植团队也立刻进入“备战”状态，在全国紧急寻找合适的供肺：这是冯先生活下来的唯一希望。
8小时手术成功换肺
ECMO日以继夜运转8天，肺移植团队的专家和护理团队日夜守护，密切关注患者的各项生命体征。第9天，就在冯先生的各个脏器都开始出现衰竭之际，转机出现了：合适的供肺，出现了。
9月4日手术当天，肺移植团队提前几个小时做好充分准备，在监护室、手术室及体外循环专家的娴熟配合下，医务人员成功将冯先生安全“转移”到了手术台。
胸外科副主任、肺移植亚专科主任姚烽，肺移植亚专科副主任杨骏，副主任医师施建新等组成团队，开始了手术。
医生们打开患者胸腔后发现，他的两肺已经完全“石变”，硬邦邦的，凝血功能、肝功能、肾功能、呼吸功能、心脏功能都有不同程度损伤，手术难度就像是“高空走钢丝”。
医生们小心翼翼地把“坏掉”的肺摘出，再将“裁剪”好的健康肺植入胸腔。其间，麻醉科、心外科等团队时刻坚守在旁，确保患者生命体征稳定。
经过了8个小时的“苦战”，手术成功。
肺移植患者术后还需经历漫长的康复之路，9月4日至10月9日，肺移植团队为他制定了个性化的控制感染、肺部恢复训练及营养管理方案。
术后前几天，冯先生接连出现了急性肾衰、肺部感染等状况，重症医学科主任何斌带领副主任医师祝敏芳等，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旁。即便在国庆假期，仍然在他身边第一时间处理突发情况。
此外，医院监护室护理团队严密监测患者病情变化，评估患者各类护理风险，做好肺移植术后用药观察及营养支持，耐心地帮冯先生进行肌肉运动锻炼等肺康复护理。
看着自己的身体一天天好转，冯先生的精神状态也得到了较大的改善，国庆长假后，他转入了普通病房，继续恢复。
事实上，上海市胸科医院是上海开展肺移植手术最早的医院之一，由于胸部疾病和心脏疾病两个专业领域都有很强的优势，早在2002年就开展了复杂肺移植手术。
据了解，肺移植已经是成熟的治疗手段，可以延长病人的生命，而且极大地改善了病人的生活质量，总的手术成功率可达到90%以上，3年和5年生存率可达到70%和60%以上，多数患者术后可恢复正常生活。
随着抗排异药物的更新，肺移植术后长期生存者越来越多。移植后的并发症包括感染、排异等已经有了很好的有效的药物预防和治疗。
姚烽主任提醒，肺移植手术有最佳“时间窗口”，一些患者抱着“再等等，能不做先不做”的观念，往往就错失了最佳治疗时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