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鸡。
舅妈做的“年夜饭”。
竹篓。
徐志鹏 文/图
1月13日，农历腊月十一，离春节还有十九天，在深圳，道路两旁的路灯开始挂满红灯笼与中国结；在义乌市场，各种春节用品已渐渐热销起来；在社区，到处都在开展写春联的活动。春节的脚步正一天天临近，我在年前回了一次老家，在舅舅家吃了一餐提前过春节的“年夜饭”。这次年前回乡，发现舅舅家的“宝贝”有许多，带着岁月的痕迹，也带着新年的希冀，陪伴着舅舅和舅妈一家。
舅舅杀年猪
两年没回四川老家，一切都陌生而熟悉。早上刚起床，就见到舅舅骑着摩托车路过，舅舅的背篓里装满了各种刀具和水壶，这又是要赶往别处去杀年猪。春节近了，家家户户都把养了一年的大肥猪杀了，拿来做腊肉，来年可以吃一整年，这个时候也是舅舅最为忙碌的时候。
顾不上坐下来聊天，舅舅在车上悄悄告诉我说他家留了些土特产，原本想着过年的时候好好准备一餐“年夜饭”，让亲朋好友都坐到一起聚聚，见我们从深圳回来，决定把这餐“年夜饭”提前，让我第二天一定要去尝尝他珍藏的土特产。
每次过年从深圳回到老家，都会去舅舅家，不只是舅舅家有原生态的天然蔬菜，自养的鸡、鸭、鱼和土猪肉，还有他家的那些“宝贝”，总会让人情不自禁地按下一次次快门。
这些年回家的机会甚少，不过每每回家都会习惯性背着相机到处走走停停，记录下那些即将远去的影像。
第二天，早上起来就迫不及待赶到舅舅家一探究竟。没想到舅舅一早出门了，不远处的一位村民赶着杀年猪，叫舅舅帮忙。舅舅从事杀年猪这项工作多年，勤劳朴实、技术一流、任劳任怨，每到过年，四里八乡的村民家杀年猪都会叫他，很受大家的欢迎。至于劳务费，舅舅从未向大家主动提出，给多给少全凭主人意愿。
平时不多言语的舅舅每接一个电话，就立即放下手中的农活立即前往村民家中，工作容不下半点马虎，这是舅舅的原则，也是他的习惯。
在农村，勤劳的舅舅和舅妈日子过得自在与快乐，不久前，舅妈还跑到陕西去打工摘枸杞，三个月的时间里挣了一万多元回家，舅舅和舅妈高兴坏了。
特殊的春联
这几年在深圳每到春节都会组织写春联活动，所以对舅舅家门前的对联特别留意。
“旭日高照留千古，晶星辉煌垂万年。”这副对联并不是用红纸书写，而是在门框上直接用毛笔字写上去的，想想应该是另一个英年早逝的舅舅的杰作。
严格说来，逝去的这个舅舅在家中排行第五，平时叫他五舅，有些才气的五舅自小喜欢诗文与音乐，没事就在家练习毛笔字和背诵各种诗文，小时候，常常喜欢找些偏僻的生字来考我，比如那个“饕”字，当时舅舅写下这个字考我时，我装作不认识，逗得五舅乐开了怀。
每逢春节，五舅都会喜欢自己磨墨，再认真写上各种春联，贴满自家的各处门外。
如今五舅不在，五舅妈和她儿子搬到了城里，每每看到这副春联，都会想起五舅认真写春联的情形。
五舅还喜欢音乐，喜欢口琴等乐器。没钱买乐器，五舅就和其他同龄人一样，自学做起二胡来，在老家，二胡也被称作胡琴，制作胡琴并不容易，不过五舅有的是办法，琴杆、琴托去山上找棵合适的木材砍了带回家，琴筒就用屋后的楠竹代替，至于琴皮，舅舅跑去野地里打了一条菜花蛇，琴弦没有马尾，就用棕树皮代替，至于松香，找一棵老松树，去捡一堆回来。
一把简单的胡琴在五舅的七拼八凑下，就这么鼓掏好了，虽说音准有些问题，五舅却自得其乐，拉得有模有样，依稀能听出他拉的《十五的月亮》《渴望》等曲目。
只可惜一场大病让舅舅英年早逝，许是想留下些念想，舅舅至今还保留着一把没有上弦的二胡。
自由自在的大公鸡
还没走进舅舅家，门前的一只大公鸡吸引了我的眼球。目测这只大公鸡应该有十来斤重，不知吃掉多少粮食才长成如今的模样。
见有生人前来，这只大公鸡倒是显得落落大方，一点不认生，自个在那高傲地昂着头，目视着我这个远方来的陌生人。不时啄几粒地上的稻谷，衣食无忧的它生活得自由自在。
许是习惯了这种衣食无忧的生活，这只大公鸡平时倒也安分，并未四处乱跑，只是有些不太放心的舅舅给它两只脚套上了绳子，这样一来，这只大公鸡每天就只能在坝子里来来回回，在它的世界里享受着独处的快乐。
历经岁月的竹篓
相较于如今遍地的购物袋，用自家竹子编制的竹篓更加简单、实用和环保，舅舅家的这个竹篓一看就经历了不少岁月。没去考证是谁的手艺，只看磨得发亮的口子就知道它伴随了舅舅不少年月。
夏日来临，夜里时分，系上竹篓，到稻田里抓黄鳝、泥鳅、鱼儿等，竹篓就是最好的工具。到地里种花生、青豆、玉米等农作物，都离不开它。
如今农村种田种地的越来越少，会编制竹篓的都是些老艺人，年轻一代别说会编，见过的估计都越来越少。
时间太短，家里天气也太冷，否则，带着它去梯田里抓几条黄鳝过过瘾，打打牙祭。
不一样的“年夜饭”
从早上一直忙到中午，在两位亲戚的协助下，舅妈完成了这餐提前过节的“年夜饭”。
事实上，每年春节回到老家，由于父母的兄弟姐妹多，都是挨家吃“年夜饭”，吃东西是假，借机会大家在一起走动走动、交流交流才是真。
过两天我就得再次返回深圳工作，舅舅家的这餐“年夜饭”就有了不一样的意义，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提前过。
这些年舅妈有空就去外面打工，也会偶尔去镇上的饭店帮忙，见多识广，也渐渐学会了几个菜式，虽不能和饭店的大厨相比，在农村，也算小有名气。
舅妈的一盘烧麦做得像模像样，用自己泡的酸豆角炒肉末，让有些挑食的外侄也吃了满满一大碗饭。这次，舅妈还把自己家养的鸭子杀了一只来煲汤，味道自是不一样。一盘用野猪肉和菜坛子里的泡椒、泡姜炒的肉丝，让大家都直呼美味。
饭桌上，大家免不了要聊起家里家外的林林总总，如今孩子大了，舅舅一家一年也难聚上几次，舅舅不在，舅妈一个劲地给大家夹菜，说大家回来一次不容易，平时在外吃不了这种原生态的家常菜，她要做的就是多准备些好吃的，随时等待亲人的到来。
幸福都是奋斗出来的，舅妈和舅舅都深信，往后的日子定会越来越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