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新春，
家家户户都要“掸尘”迎新，
高楼大厦也开启了“大扫除”模式。
穿行于
城市高楼间的“蜘蛛人”，
是如何为建筑做好清洁的？
从外墙高空俯视城市
是什么感觉？
从事这个高危行业
能挣多少钱？
记者决定跟随体验一番......
人类对于高空的本能恐惧
在他们身上被无限缩小
现实世界的“蜘蛛人”，不是漫威动画中的超级英雄，而是努力谋生的劳动者。
记者站在玉湾大厦楼下向上望去，“蜘蛛人”用脚一蹬，身子微微摆动，手中清洁刷来回飞舞刷着外墙。真帅！
在春节前的一个月时间里，是他们最忙碌的时候。许多高层建筑的业主早早联系了专门清洗大楼外墙的保洁公司，保洁公司又雇佣了这些有高空作业证书的“蜘蛛人”。
王振力在空中工作了六七年。一身防水衣，一副手套，一根麻绳，一块座板，一个水桶，一把清洁刷，一个吸盘，再加一顶安全帽，就是他高空作业时的标配。
记者跟着他登上了玉湾大厦17层楼顶。他将一根拇指粗的麻绳从天台一直垂放到地面，大麻绳一端被牢牢绑在天台的铁柱子上，打了两个死结，麻绳的另一端系着水桶和一块宽三四十厘米的木板，由活动铁环相连。
王振力又找来一些硬板纸，折起来垫放于墙沿与麻绳之间，“主要是为了防止绳子磨损，如果有软布或毛巾垫着更好。”
准备就绪，王振力将身上的安全带扣系在麻绳上，慢慢爬出护栏，双手攀附在天台上，脸朝内，将双脚套进木板中，木板下就是50多米的高空。王振力熟练地调整一下坐姿，一手握绳，一手从桶里拿出工具，开始了他的“表演”——凌空掸尘。
记者颤巍巍地贴近天台墙沿，俯视下去，只剩恐惧。人类对于高空的本能恐惧，在这些“蜘蛛人”身上却被无限缩小，甚至完全消失不见。
“刚入行的时候也会怕，现在已经习惯了。”王振力微微一笑，想起当初第一次高空作业时，自己也在天台上站了半天，心里直发毛，“后来一咬牙，就顺着绳子下去了。”
绳索如同蜘蛛丝
牵扯着辗转腾挪
更承载着生命之托
王振力来自山东临沂，以前在杭州做过高层建筑外墙涂料的“蜘蛛人”，也曾在200多米的高楼上“飞檐走壁”。
后来，他随老乡来到舟山，“外墙涂装、外墙修补也仍然在做的，就是年底的时候，客户更需要清洗外墙，那这一块我也顺手接过来做。”
王振力先用从天台伸下的水管朝玻璃窗和外墙喷水，打湿表面，再抹上水桶里提前配制好的清洁洗剂，用清洁毛刷“洗刷刷”一番，再用水管将污垢冲洗干净，并用刮刀将玻璃上的多余水渍刮干净。
与此同时，同事李成飞正和另两名同伴一字排开，从“天”而降，在高楼的另一侧悬空作业。高空中没有受力点，李成飞将吸盘牢牢地固定在玻璃上，这个吸盘成了他应对突如其来的风的唯一倚靠。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蜘蛛人”们结束了清洗，陆续攀着绳子下降到地面。那根平平无奇的大麻绳，仿佛就是一根蜘蛛丝，牵扯着“蜘蛛人”辗转腾挪，更承载着生命之托。
落到地面后，李成飞脱掉防水衣，仰望着清洗过的玻璃窗和墙面，一脸轻松，“已经干了两天，明天再干半天就可以收绳了。”
李成飞说，要不是临过年了公司其他同事都回了老家，人手短缺，本来收工还可以更早些，但是高空作业除了要克服畏高的心理障碍，还要克服急躁的心态，“这个急不来，一着急就容易出危险，宁可慢慢做，保证安全第一。”
高空作业也有淡旺季
风是最大的威胁
和王振力一样，李成飞入行也有六七个年头了。由于长期的室外作业，他们的皮肤都变得黝黑且粗糙。
他们一起攀登于钢筋水泥的“丛林”，共同擦亮城市的天际线，舟山中浪国际、港航国际、海中洲大酒店等高楼地标的外墙都留下过他们腾挪的身影。
“就像我们自己在家里搞清洁一样，大楼外墙也需要保洁，时间久了或逢年过节都要大扫除。”李成飞说，按照经验，各单位和企业平时会根据自家高楼墙面的实际状况来安排清洗，一般年前年后是高楼外墙“大扫除”的高峰。
在高峰期，他们从早上七点就开工，中午吃完饭马上继续干，一直忙到傍晚五点左右。但即便这样，还是感觉忙不过来，“我们老板已经推掉了很多单子，年前实在人手不够，我们干完这一单也准备回老家了。”
高空作业对气候、环境要求都极高，一般大风天、雨雪天都不能作业，因此春秋季和逢年过节前是旺季，夏冬季是淡季。这样算下来，一年中高空作业的活儿也就能干150天左右。
记者采访的时候，正下着毛毛细雨，“蜘蛛人”们毫不在意，“除非下大雨了我们才停工。”李成飞说，相比下雨，风才是他们悬空作业时的最大威胁，一旦突遇疾风，人就可能被刮飞或者连续撞击大楼外墙，真的是命悬一线，“所以我们随身都带着吸盘，遇到大风可以固定在玻璃上，防止发生意外。”
鉴于这个职业的特殊性，安全被放在了极端重要的位置。李成飞每次上绳前总会认真检查绳子、座板、安全带等有无损坏，必须确保工作绳、安全绳“双绳”操作，而且必须分开“扎根”并绑紧系死，靠沿口处还要加装专业软垫，以防绳子因磨损而断绳，“这是习惯，也是规矩。”
命悬“一线”，月入过万
其实高空作业内容很多，不只是清洗大楼，还有高楼外墙修补、管线安装等，所以做一名“蜘蛛人”要掌握很多技巧，在正式工作前，要经过严格的岗前培训。
由于作业过程中，“蜘蛛人”全程需依靠吊绳完成工作，因此不仅要求作业人员持证上岗，对身体条件、年龄、体重等也有严格要求，比如患恐高症、高血压、心脏病等疾病的人员不能从事，体重在65公斤以上的不能从事。
相较普通的室内清洁员，“蜘蛛人”的工作难度、强度及危险性更大，待遇自然也优厚不少。
据了解，他们的工资是按天计算，有时也会根据不同的外墙材质进行计算，平均每天收入在1000元左右。算下来，旺季时月入过万元对于“蜘蛛人”来说是很平常的事。
这些年，李成飞靠着这门手艺养活了一家人，并在舟山买了车子、房子，做完这过年前的最后一单，他就要开车载着老婆孩子回安徽阜阳的老家了，打算元宵节前夕再返舟。
新的一年，“蜘蛛人”李成飞有着朴实的愿景：“希望一家人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希望来年我能再多挣点，换套大房子，再多存点钱，毕竟养两个儿子压力还是挺大的。”
记者 | 陈颖丹 /文 张磊 /摄
编辑 | 曦曦 实习生 谢丹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