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时间3月14日,全球快餐连锁巨头麦当劳暂时关闭了其在俄罗斯境内的850家门店。麦当劳之外,近期决定暂停在俄业务的国际品牌还包括肯德基、星巴克、可口可乐、百事可乐、阿迪达斯、耐克、宜家、雅诗兰黛等。
同在14日,俄罗斯已正式封锁对于社交平台Instagram的访问,俄新社等多家俄罗斯媒体证实了这一消息。俄罗斯联邦通信、信息技术和大众传媒监督局此前发布多条消息,谴责Meta公司允许其旗下社交平台Facebook和Instagram发布含有呼吁对俄罗斯公民实施暴力的信息。
随着俄罗斯在乌克兰的“特别军事行动”进入第19日,俄罗斯和西方开始在另一条经济阵线平行对峙并“交手”。 西方出台的严厉对俄制裁措施,使得一些俄罗斯航空公司取消航班、全球支付公司暂停服务、数百家国际公司决定撤出俄市场。针对俄的行动每天都在更新,普通俄罗斯民众已然从日常生活中察觉制裁的影响。
然而不止俄罗斯,彭博社援引德国智库基尔世界经济研究所3月7日发布的一份报告称,受到俄乌冲突影响,世界上几乎所有经济体的贸易额都在急剧下降。需知制裁是把“双刃剑”,西方经济也会因对俄制裁和俄方反制而遭到反噬。基尔世界经济研究所的报告显示,美国、欧盟和德国2月的出口额或也将分别下降3.9%、2.8%和3.8%。
民众或不得不转变生活方式
“我们买了4公斤咖啡,4升葵花籽油,4升橄榄油和4瓶威士忌。”居住在莫斯科的达利娅在接受英国广播公司(BBC)采访时称,由于部分药物已经很难买到,她还提前预定了未来3个月所需的降压药。随着国际航班的取消,一些人担心,俄罗斯的药品供应链可能受到冲击。
“2月初,电脑的价格在7万卢布左右,月底涨到10万卢布,最后标价直接是14万卢布。”达利娅观察说,在苹果公司3月2日宣布停止在俄所有产品销售后,许多俄罗斯民众紧急购置了苹果手机充电器。达利娅称:“现在人们常常开玩笑说,我们手中都握着最后一部苹果手机。”
目前俄罗斯境内尚未出现明显的商品短缺现象,但一些民众已经开始预防性“囤货”。俄罗斯“特别军事行动”第一周,俄罗斯消费者物价指数(CPI)跃升2.2%,其中食品价格涨幅最高。塔斯社消息称,该国零售商已同意将部分主食的价格涨幅限制在5%以内,但一些零售商同时决定对面粉、糖、油等基本产品进行限购。
3月14日也是麦当劳暂停在俄运营的首日。苏联第一家麦当劳1990年1月31日在莫斯科开业,被视为当地社会文化变迁的标志之一。32年之后,在全俄拥有近850家分店的麦当劳宣布暂时闭店,作为对乌克兰事件的回应,引发多种声音。有人赶在14日前排队到麦当劳用餐,也有民众表示不吃汉堡对生活没有影响。
莫斯科市长索比亚宁10日称,俄罗斯公共餐饮企业准备取代麦当劳连锁店,因为麦当劳连锁店使用的是俄罗斯本国食品。他说,俄罗斯公共餐饮业最多需要一年就能做到这点。此外,麦当劳这类外国公司也可能面临被俄罗斯“国有化”的结局。
继俄罗斯7家银行被排除在国际结算系统“环球银行间金融通信协会”(SWIFT)之外后,VISA、万事达、美国运通、苹果和谷歌支付近期均宣布暂停在俄服务。开办语言学校的叶卡捷琳娜告诉BBC,制裁已经令她陷入困境:“因为所有的支付方式都已被冻结,我们无法向海外老师发放工资,也无法收取海外学生的学费。尽管我们找到了能够暂时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每天都可能面对新的危机。”
一些在泰国度假的俄罗斯人同样体验到了制裁带来的不便。泰国观光局(TAT)官员3月8日透露,由于航班被取消等因素,目前有7000多名来自俄罗斯的游客滞留在泰国,泰方正在努力为他们安排归国航班。并且,由于万事达卡和Visa暂停在俄业务,俄罗斯人旅程中使用信用卡支付出现了困难。
从事健身行业的娜塔莎在接受BBC采访时说,此次制裁带来了一场全新的危机。“我们失去了收入,不得不彻底放弃从前的生活方式,社交平台上的联系不断减少,也无法旅行或探望住在国外的家人和朋友。我们已经失去了很多东西,但人们还没能完全理解这意味着什么。”娜塔莎说。
粮食安全有保障
俄罗斯总统普京2月24日宣布在乌克兰采取特别军事行动后,美国、欧盟等西方国家大幅升级对俄制裁措施。一系列跨国公司宣布离开俄罗斯市场,涉及物流、电影、数字设备、服装、电商等多个行业。
据俄罗斯卫星通讯社不完全统计,在数字技术行业,美国苹果公司宣布暂停在俄罗斯销售产品,限制使用Apple Pay支付系统;在电视电影行业,美国华特迪士尼公司宣布暂停在俄罗斯上映电影;流媒体播放服务商奈飞公司(Netflix)拒绝播放俄罗斯频道;流媒体服务商Spotify关闭其在俄罗斯的办事处;在服装行业,耐克公司暂停运营俄罗斯的网上商店;瑞典H M公司、英国快时尚品牌ASOS停止在俄罗斯的销售……
随着大批国际公司的撤出,俄罗斯失业问题加剧的风险不断上升。瑞典家居巨头宜家公司暂停在俄所有业务,这一决定将对15000名工人产生直接影响。麦当劳在俄有6.2万余名员工(850 家餐厅),在供应商的企业中还工作着约10万人。尽管多家企业已承诺将向其俄罗斯员工继续提供支持,但民众对国际企业可能永久关停在俄业务从而导致失业大潮的担忧有增无减。
俄罗斯央行3月10日的宏观经济调查显示,2022年俄通胀率将为20%,2022年俄国内生产总值(GDP)预计缩水8%。此前,俄央行预计2022年通胀率为4%至4.5%。然而,2月26日至3月4日,通胀率在一周内猛升2.2个百分点,达到10%。西方制裁影响已初步浮现。
一些俄罗斯人认为,今天的情形勾起了人们对20世纪90年代的回忆。当时俄罗斯经济在苏联解体后走向崩溃,对食品配给卡和排队购买香肠的记忆依然留在许多人的脑海中。但并非所有俄罗斯人都认为自己的生活受到了制裁的巨大冲击,在经历了2014年因克里米亚危机而起的制裁浪潮后,一切看起来都不算新鲜事。
俄罗斯国家杜马主席维亚切斯拉夫•沃洛金13日安抚称,许多俄罗斯人会回忆起上世纪90年代,但(不同于以往)现在俄罗斯的粮食安全是有保障的。他在Telegram上写道:“许多人还记得上世纪90年代,当时人们囤积粮食,但今天已经时过境迁,我们不会让人们独自面对问题。粮食安全已经得到保证。操纵物价行情只对投机者有利。”
西方制裁虽然矛头对准俄罗斯,但其影响覆盖的范围实际上更为广泛。在依赖俄罗斯供应石油和天然气的欧洲,民众可能面临巨额的用气账单。而一旦俄罗斯油气供应量骤减,冬季居民住宅取暖或成问题。乌克兰局势同时引发全球粮食供应紧张。俄乌的小麦出口量合计占到全球小麦出口量的30%,玉米出口量占比也近20%,葵花籽油的出口量占比高达80%。有专家担心,俄乌局势将加剧全球粮食危机。
俄罗斯总统普京3月10日在与政府成员的会议上表示,针对俄罗斯的制裁迟早会发生,相信依靠着政府成员和俄罗斯的领先企业将能够克服所有困难。普京11日与到访莫斯科的白俄罗斯总统卢卡申科举行会晤时再次表示,制裁是加强俄经济和技术主权的机遇期。苏联也曾一直处在西方制裁下,却发展起来并最终取得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