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京雨花台烈士纪念馆内，陈列着一张三口之家的合影：年轻的夫妇面露微笑，怀中的幼儿活泼可爱。这是中共南京党组织早期领导人——雨花英烈李耘生和他的妻儿。今年是李耘生烈士牺牲九十周年，他的女儿杜早力也已是九十岁高龄的老人。清明节前，她特意请雨花台烈士纪念馆的工作人员为父亲献上花篮，以寄思念。
“他像个儒雅的书生，却有着坚强的毅力”
“父亲牺牲一两个月后，我才出生，具体的时间，母亲也记不太清楚了。”杜早力说，自己认识父亲是从这张照片开始的。老照片里的父亲像一个温和儒雅的书生，却有着坚强的毅力。
图为1931年李耘生与妻子、儿子在南京的合影。
李耘生1905年出生，1924年2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26年，他被派往武汉，在工作中结识了章蕴，两人不久便结为革命伴侣。1930年1月，他们在上海生下了儿子，也就是杜早力的哥哥李晓林。
1930年下半年，南京地下党组织遭到了严重破坏。为了重建南京市委，李耘生受中共江苏省委指派，重返南京。1931年4月他被任命为中共南京市委委员、组织部长，以历史教员身份作掩护，秘密重建党组织。李耘生深知这项工作危机四伏，稍有不慎便会身陷囹圄，但他毅然投身其中。经过半年多努力，南京地下党建立了10多个支部，恢复和发展了近200名党员。
“我的遗嘱就是，盼亲人们与你们斗到底！”
1931年底，李耘生被任命为中共南京特委负责人。同年冬天，李耘生在南京与妻儿拍了全家福照片，然而，这也成了三人唯一的合影。次年4月，因叛徒出卖，李耘生不幸被捕。由于无法确定他的身份，特务将李耘生2岁的儿子李晓林抓到他的面前，天真的孩子见到父亲大声哭喊，敌人就此确定了他正是中共南京特委负责人。期间，敌人屡屡劝李耘生投降，却被他大声怒斥。1932年6月，李耘生在雨花台英勇就义，年仅27岁。行刑前，他厉声说：“我的遗嘱就是，盼亲人们与你们斗到底！”
被捕后，李耘生曾托人转告章蕴：“过去百千斤担子我们俩人挑，现在要你一个人挑了。”丈夫牺牲，年幼的儿子李晓林仍被关在监牢，章蕴也被通缉。因为怀有身孕，她不得不乔装打扮，远赴长沙的母亲家。1932年夏天，女儿杜早力出生。然而，由于通信不便等原因，章蕴与李晓林彻底失去了联系，直到1944年左右，才终于通过党组织找到儿子。
在杜早力的记忆中，母亲很少谈及父亲，也从不在孩子们面前落泪。章蕴曾立下誓言，永远对党忠贞，绝不再嫁。1982年6月8日，是李耘生牺牲50周年的纪念日，当时，77岁高龄的章蕴来到雨花台，挥手写下《如梦令》：“回首雨花台畔，别语匆匆遗愿。五十易春秋，日日在肩双担。双担，双担，未敢白头言倦。”回家后，章蕴失声痛哭，将心中数十年对丈夫的思念宣泄出来。
“坚定传承他们理想如玉、信仰如山的节气、骨气、浩然正气！”
李耘生烈士之女杜早力老人。（图源：受访者提供）
青山埋忠骨，碧血染长缨。2022年，李耘生牺牲已整整九十年。“妈妈曾说，‘你爸爸永远年轻’。”如今，杜早力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而照片上的父亲依然面容清俊、目光如炬。她告诉新江苏记者，今年，自己因为疫情和身体原因，不能亲自前往雨花台，但在女儿的帮助下，通过网络云祭扫的方式祭奠父亲，并写下一段话表达深切的思念：
“清明节又到了，中国人有扫墓的传统，怀念离去的亲人，表达浓浓的亲情。我经常想起千千万万的革命烈士，他们为了民族大义，为了伟大的共产主义理想，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其中也包括我的父亲李耘生。我几次去南京雨花台烈士陵园，看见墙上陈列着父亲和许多革命烈士的照片和事迹，也有的烈士，连一张照片都没有留下。我热泪滚滚，感动满腔。
是的，他们没有留下遗体，他们没有墓，更没有碑。但他们是我心中永远的丰碑，中国人民心中永远的丰碑！我们要坚定传承他们理想如玉、信仰如山的节气、骨气、浩然正气！我现在心中所想的，就是继承先烈的遗志，把祖国建设得更加强大，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贡献自己的力量。这是我这个已经九十岁的老共产党员最殷切的愿望！”
部分视频图片资料来源：雨花台烈士纪念馆
新江苏·中国江苏网记者 艾陆琦/文、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