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说:直播海报 来源/直播截图(下同)
5月13日12时,在新民晚报“新民帮侬忙”紧急热线求助直播连线中,来自广西柳州的杨女士的声声泣诉,一次次揪痛着记者的心,“孩子的爸爸患晚期胰腺癌,他的生命可能只有几个月了。孩子的爸爸只想早点回家,能兑现自己的承诺:陪着儿子中考……”(详见5月14日5版《我只能活几个月 想回家陪儿子中考》)
5月14日19时25分,在记者多方联络下,上海裕皖实业发展有限公司派出别克商务车,郑洲、汪纯组成“护送二人组”,连夜载着广西爸妈,风雨兼程向着1700多公里外的柳州出发了。预计5月15日下午15时50分许,广西爸妈就能回到家乡,在接受隔离后,就能与日思夜想的儿子相伴了。而郑洲、汪纯将不做停留,再开行17个小时1700公里闭环驾车返沪。
从昨晚出发起,新民晚报、“新民帮侬忙”随即在今日头条、抖音开启“在沪病危爸爸想陪儿子中考,上海到柳州1700公里转运”慢直播,这一夜全网看播总数破100万,“一路平安”“祝达成心愿”“辛苦了”“顺顺利利回家”,所有人都在真心祝福,所有人都在一起加油。
图说:第一医药将防护服送到杨女士手中
5月14日19时25分
上海市徐汇区宛平南路汉庭酒店
广西爸爸出发回家
5月13日,在接到杨女士求助后,记者虽经努力,但由于种种原因,通过高铁和航班都无法离沪。“先让爸爸养好身体吧。”“战疫•帮侬忙”公益联盟迅速行动:百联集团旗下的联华超市送来了酸奶水果;百联集团旗下上海第一医药送来了蛋白粉;上海泰坤堂中医医院线上问诊,开方抓药。
5月14日下午1时46分,上海裕皖实业发展有限公司董事长余承涛在和公司总经理徐士超商议后,给新民晚报“新民帮侬忙”记者打来电话:“如果广西爸爸身体允许,我们派车和司机,将他送回家。近1700公里路,如果一切顺利,17个小时就能到家!”
记者迅速多方联络,在得到黄先生的同意后,立即向广西柳州《南国今报》发出信息,很快就拿到由当地开出的接收证明。与此同时,黄先生夫妻俩连忙赶往医院做了核酸检测,百联集团旗下上海第一医药送来8套防护服、20个口罩和一大盒抗原试剂。晚上7时许,“裕皖实业”的汪纯、郑洲驾驶车牌号为“沪DXZ91”的别克商务车,从浦东新区唐陆公路赶到徐汇区宛平南路200号的汉庭酒店。
晚上7时25分,黄先生和杨女士收拾完行李,下楼坐上车子。送广西爸爸回家看儿子——1700公里转运开启了!
图说:在沪昆高速上遭遇堵车
5月14日21时许
上海市金山区亭枫道口
自测抗原驶离上海
坐上车后,黄先生和妻子杨女士如释重负。杨女士说,当初带着丈夫来上海看病,受疫情影响,一直滞留在宾馆,心里很焦虑。看到“新民帮侬忙”解决了许多求助,抱着试一试心态发来信息。“很快有人回电联系,我原本想着能不能替我们抢票,真没想到,最后你们是派专车一路护送我们回去。”话到此处,她语音哽咽。
在车上,来自“裕皖实业”的汪纯、郑洲时刻关心着重病缠身的广西爸爸,多次调试座椅,让他能更好躺下休息。郑洲坐在副驾驶上,一路关心着路况,他说自己和柳州有缘,哥哥曾在柳州当过兵。
当车辆行至亭枫道口,准备驶上离沪高速的时候,安检人员示意靠边停车。在看了相关证明后,根据防疫要求,要求两位司机再做抗原自测。晚上9时许,在确认阴性结果后,安检人员一边挥手放行,一边打气鼓励:“一路平安!”
图说:出上海前,爱心司机们正在抗原检测
5月14日21时45分
浙江省下沙服务区旁
爸爸疼了妈妈晕了
可能是到了每晚需要服用止疼片的时候,广西爸爸因为疼痛而低声呻吟。妻子杨女士也不太舒服,由于晕车而犯起阵阵恶心。“阿姨和叔叔都不舒服了,赶快停车!”21时45分许,汪纯和郑洲把车停在了浙江省下沙服务区旁。
加油的时候,郑洲赶忙询问工作人员有没有晕车药。但打听一圈,还是“空手而归”。“没关系,我静一静透透气就好。他爸爸吃完药,我就放心了。”杨女士拧开矿泉水瓶,小心翼翼地给丈夫喂下止疼片。吃过药后,稍微舒坦些的广西爸爸闭上了眼睛。
“他不喊疼了。我们快出发吧。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杨女士充满歉意地说道。对此,汪纯和郑洲两位师傅连连摇头:“没事的!没事的!您和叔叔有什么不舒服地方,只管和我们说,随时随地都可以停车休息。”
图说:在萧山服务区修整,杨女士给丈夫喂酸奶喝
5月14日23时许
浙江省杭州市萧山服务区旁
吃完酸奶爸爸睡了
5月14日23时许、车辆停靠在了浙江省杭州市萧山服务区旁,稍作休息。刚刚还在闭目养神的广西爸爸,用手轻轻碰了碰身边的妻子。“是不是饿了?我马上给你弄吃的。”这些年来,一直悉心照料丈夫的杨女士马上就收到了“暗号”。她稳稳地从包里拿出个一次性饭盒,缓缓打开,里面是为丈夫特意分装好的酸奶。“他现在只能吃半流质,还不能吃得太多,我得把每一顿的量都给分好。”妻子一边说着,一边舀起一勺酸奶,小心翼翼地举到丈夫嘴边。一勺、两勺、三勺……饭盒就这样慢慢空了,接过汪纯和郑洲递过的餐巾纸,妻子又细心擦拭干净了丈夫的嘴角。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郑洲被暖到了:“阿姨,您把叔叔照顾的真好!网友都在评论区里留言:这就是相濡以沫,这就是携手相伴……”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和他就这么一直好好过下去。”妻子的话音又有些哽咽,“你们累了就要休息,饿了就要吃东西,要把自己的身体照顾好啊。”
车子再次启动,郑洲和汪纯习惯性地喊了声:“阿姨叔叔,有需要你们就说。”杨女士立刻拍了拍他们的肩膀,附耳轻语:“他累了,睡着了,让他睡会吧。” 郑洲和汪纯立刻压低了声音:“让叔叔好好睡吧,明天就能到家了!”
图说:在沪昆高速上一度遭遇堵车
5月15日1时50分许
沪昆高速江西上饶段
遭遇拥堵交警给力
5月15日凌晨1时50分许,在沪昆高速距离江西省上饶服务区38.4公里处,护送车遭遇拥堵。导航软件显示,8.3公里的拥堵路段要行驶近4小时。“叔叔阿姨,等不起啊!”郑洲和汪纯心急如焚。
“联系交警,走紧急车道!”评论区网友的一句话点醒了汪纯,他立即拨通江西省公安厅交通管理局应急电话,“我们是从上海来的,车上有癌症病人,要紧急送回广西柳州!”随后,在工作人员提示下,汪纯添加了江西高速交警直属五支队二大队的工作微信,迅速发送了通行证、病历等图片。2时11分,江西交警回复:同意车辆驶入应急车道通行。
但车辆刚前行5分钟,2时16分,又被应急车道上一辆白色私家车挡住去路。“我车上的故障灯亮了,所以就停在这里,等人来修。”在雨中,当汪纯和郑洲向司机说明情况后,对方二话不说,清开路障,将车挪到一旁。
路通了!凌晨2时31分,在经历40多分钟的“艰难曲折”后,别克商务车开出拥堵路段,驶上了前往柳州的坦途。
图说:在鹰潭服务区,好心司机郑洲买来煎饺、面条
5月15日3时20分
江西省鹰潭服务区旁
车神开启吃播模式
5月15日3时20分,车辆停靠鹰潭服务区旁。看到广西爸爸渐渐醒来,汪纯和郑洲开始了传说中的“报菜名”,“阿姨叔叔,饿了吧!煎饺、面条、米粉、锅贴、手抓饼……想吃啥,我们弄给你们吃。”“不用了,不用了!”广西爸爸和妻子连连摆手,“他只能吃半流质,我怕晕车,你们都饿坏了,你们吃吧。”用力半支撑起身子,广西爸爸对着车内的直播镜头,用低弱的声音讲述心里的话语,“感谢大家一路守护。我状态不好,就不多说话了,一切都在心里。”
此时此刻,汪纯和郑洲拿来了“给养”,“阿姨,这是煎饺、手抓饼,您多多少少吃点。要照顾好叔叔,您必须得撑住啊!”正说着,突然间,画风一变,两位“车神”开启“吃播”模式,一个捧着热乎乎的榨菜肉丝面,一个咬着油滋滋的烤肠,弄得一直守在手机旁,时刻关注动向的记者也是一阵饥肠辘辘。
短短10分钟后,汪纯和郑洲就“吃完收工”,驾车继续出发。“不用从湖南拐去衡阳了”“从吉安那边走”“走井冈山那边进湖南,在湖南地区走一会就广西地区了”——评论区,一台台“人肉导航仪”再次上线,惟愿一路平安。
5月15日8时15分
湖南省醴陵服务区
高血压药真不能停
雨,下了一整夜,还在下。
5月15日早上8时15分,车辆缓缓停靠在湖北醴陵服务区旁。趁着休息间隙,新民晚报“新民帮侬忙”记者与汪纯、郑洲做了一次电话连线。
“跑了1000多公里,快到了快到了。”他们的嗓音虽已略带沙哑,却难掩兴奋。汪纯说,虽然雨路不好开,但他们轮流“换班”,一路都还算顺利。 “谢谢大家关心,我们一路都很平安,多亏了两位司机照顾。”看着车内的直播镜头,杨女士撑起身子,打着招呼、报着平安。而此刻,广西爸爸闭着眼睛,半靠在椅子上休憩。
这一路,她也时刻在关心网友评论,有时候还会轻声向丈夫读大家的留言,“这个夜晚,有这么多人陪伴,我们不孤单。”
“大家放心,有什么情况,我们都会及时克服的。”汪纯揉了揉眼睛,轻声说道。一旁的郑洲拿出高血压药,一口吞下,“药真的不能停啊!”
距离柳州660公里,稍作休息,车辆再次朝着家的方向出发。
新民晚报记者 徐驰 钱俊毅 季晟祯